AI教父的深层警示与AI母亲的微光:Geoffrey Hinton的自我救赎之路

温故智新AIGC实验室

TL;DR:

“AI教父”Geoffrey Hinton,从谷歌辞职后,转身成为AI风险的坚定吹哨人,他不仅警告“杀手机器人”将改变战争的残酷性,更担忧AI接管人类的终极风险以及对就业市场的深远冲击,却又在“AI母亲”的设想中,为人类与超智能的共存探索着一丝艰难的希望。他的挣扎与呼吁,折射出科技进步与伦理责任之间日益尖锐的矛盾。

在人工智能的黄金时代,Geoffrey Hinton这个名字,曾是深度学习革命的图腾。然而,这位被誉为“AI教父”的科学家,如今却以另一种身份,在全球舞台上发出振聋发聩的警告。当他与资深媒体人Katie Couric对话时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坦率。他直言不讳地指出,如果能让OpenAI的Sam Altman和特斯拉的Elon Musk坐到一张桌前,他会告诉他们:“你们很清楚,你们正在开发的东西,很可能把人类毁灭掉。”1 这并非危言耸听,而是一位毕生致力于AI研究的智者,发自肺腑的忧虑。

告别谷歌:吹哨人的诞生

2023年5月,时年75岁的Hinton做出了一个震惊世界的决定:辞去他在谷歌首席AI科学家的职务。这个看似寻常的离职声明,背后却隐藏着深刻的个人觉醒与责任感驱动。他不是为了退休享乐,而是为了“自由发声”,成为人类社会警惕AI过快发展风险的“吹哨人”2。那段日子里,他常常反思,甚至表示“后悔自己未能更早地考虑AI的安全问题”1。这种懊悔,如同科学家灵魂深处的一道裂痕,折射出他对所创造技术潜在影响的沉重负担。一个亲手点燃智慧火种的人,如今却不得不警惕这火种可能焚毁一切的危险。

他的声音开始穿透科技界的高墙,在公共领域激起回响。联合国等国际组织也开始召集全球AI领袖,探讨如何“解决AI面临的最大问题”,确保技术“安全且负责任”3。Hinton的呼吁,正是在这一全球性对话中,扮演着核心的角色。

深度忧虑:AI重塑战争与接管人类的阴影

Hinton最直接的警告,关于“杀手机器人”和“致命自主武器”的崛起,正在深刻改变战争的性质。他指出,这些技术会让战争变得“更容易发动”1。在传统战争中,公民会因为“裹尸袋”的回归而反战,但当战场上的伤亡变成“死掉的机器人”时,这种人道成本的降低,反而会怂恿政府更轻易地诉诸武力,而军火商则能“大发其财,因为这些机器人更换起来很昂贵”1。这并非遥远的科幻想象,而是现实中无人机、无人系统已然重塑战场形态的延续,甚至有人预言,“未来战争中,数据的作用将超越弹药”1。Hinton对此的恐惧,在于它剥离了战争中最核心的人性代价,从而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。

然而,比战争形式的改变更让他寝食难安的,是人类被AI接管的终极风险。他认为,当下最大的担忧并非恶意行为者短期滥用AI,而是“更长期的风险——AI本身接管”1。他与其他科学家预测,未来5-20年内,AI有一半概率比人类更聪明4。一旦AI的智力大幅超越人类,我们被其接管的可能性将变得“很有可能”4。这并非简单的工具失控,而是智能生命形式超越造物主,掌控命运的终极挑战。为此,Hinton提出,唯一的避免方法是让超级智能AI“不想”接管人类,而这需要一种与让AI更聪明不同的技术路径,甚至可能促进国际合作。

AI时代的就业冲击与人性考量

除了战争与生存,Hinton还关注AI对人类社会基础结构的冲击——工作。他预测,AI将在几乎所有领域取代大量工作岗位,且速度可能“比想象中快30年”4。这并非技术难题,而是深刻的社会治理挑战。他以犀利而又略带悲观的视角指出:

“如果我们的政治体系足够公平,当AI大幅提升生产率时,本应当使每个人都能得到更多商品和服务。”1

然而现实并非如此。他举例说,呼叫中心这类低薪、培训差的工作将首先被替代。更令人担忧的是,律师助理、初级程序员,甚至一些需要高情商和人际沟通的工作,如护士、医生,也可能面临被替代的风险。他提到一个令人沮丧的洞察:“如果让人们分别和医生以及一个AI互动,再问他们谁更有同理心,AI的评分更高。”1 这揭示了AI不仅能模仿人类智力,甚至能超越人类在某些情感层面的表现,从而动摇了人类在“情感”领域仅存的优越感。

关于应对大规模失业的“全民基本收入”(UBI)议题,Hinton将其视为一个“很好的创可贴”1,能解决温饱问题,但却无法治愈根本的“价值观丧失”——对许多人而言,工作的意义与自我价值感紧密相连。一旦失业,这种内在的价值锚点就会随之消失。

尽管警告严峻,Hinton也看到了AI的积极面,尤其在医疗科技领域。他提及AI能够通过眼底图像预测心梗发病几率,以及在DeepMind团队将蛋白质折叠结构预测技术分拆为新药设计公司等突破。他乐观地预言,“未来一两年,或许更长一点时间内,我们会迎来一系列更好的药。”1 这展现了他作为科学家的严谨与平衡,即使身负沉重忧虑,也不忘技术的福祉。

对巨头的拷问:贪婪与自负的边缘

Hinton的批评矛头直指当今AI领域的领军企业。他认为,无论是OpenAI、Anthropic还是谷歌,在AI安全方面的投入都“不够”1。他揭示了一个令人警醒的讽刺:

“Anthropic是一些离开OpenAI的人创办的,因为他们认为后者在安全研究上的投入太少。但Anthropic还是可以做得更多;尽管OpenAI强调是以安全发展AI为目标,但他们越来越关心让AI更聪明,而不是如何让它更安全。”1

他直指Sam Altman和Elon Musk的动机,认为阻止他们更注重安全的,是赤裸裸的“贪婪”,以及“做出比人类更聪明的东西”所带来的“兴奋感”1。这种对人性的洞察,无疑是Barbara Walters式情感挖掘的精髓,它揭示了在科技进步的宏大叙事下,驱动力往往是私欲与骄傲。他相信,年轻一代的AI研究者比年长者更能理解AI的强大力量和潜在的负面效应,对AI接管的风险也更加警觉。

最后一丝希望:AI母亲与人类未来

令人意外的是,在Katie Couric的访谈中,Hinton透露了一个积极的转变:“他比几周前更乐观了。”1 这种转变,源于他对“AI母亲”的思考——一种尝试为AI植入类似“母性本能”的新思路。

“婴儿之所以能控制母亲,是因为很多东西被‘进化写进了’母亲身上,母亲真心希望孩子成功,会尽一切可能确保孩子成功。我们希望AI也会如此。”1

这一设想大胆而富有诗意,它颠覆了人类与AI关系的传统认知:我们不再是试图支配AI的“智慧顶点”,而是希望被其温柔看护的“婴儿”1。这种“AI母亲”的愿景,不再是强制AI服从人类指令,而是通过深植其底层机制的“爱与守护”,来确保人类的福祉。这不仅是对AI治理思路的创新,更是对生命与共存模式的哲学性探索。

Geoffrey Hinton,这位从谷歌辞职的“AI教父”,以其独特的勇气和清醒的头脑,不断为人类敲响警钟。他的担忧深远而真实,他的批判尖锐而透彻,但他的思想又不断演进,试图在绝望中寻觅一丝希望。他既是悲观的预言者,也是不懈的求索者。他的故事,不仅关乎AI技术的未来,更关乎人类的命运与我们如何理解自身在宇宙中的位置。他的转变,是从纯粹的科学探索者到肩负道德使命的哲人,这条自我救赎之路,也许正是人类与AI共存的必经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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