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夹克下的恐惧与远见:黄仁勋在罗根播客的2.5小时自白

温故智新AIGC实验室

TL;DR:

黄仁勋以其标志性的皮夹克和颠覆性远见,在一次罕见的深度访谈中,揭示了支撑其AI帝国背后的个人恐惧与童年磨砺,并对AI的能源未来、就业转型及技术伦理提出了独到且务实的洞察。

当全世界都将黄仁勋奉为驾驭AI浪潮的“凯撒大帝”,他的英伟达市值冲破万亿门槛时,他却选择卸下光环,坐在乔·罗根那个弥漫着威士忌与烟草气息的录音棚里,进行了一场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深度对话。这场访谈,远超寻常的商业对谈,更像是一场灵魂的剖白,揭示了这位科技巨头创始人皮夹克下深藏的恐惧、童年烙印,以及他对人工智能时代最真实、最不加修饰的预言。

童年的磨砺:厕所与“受苦基因”

一个人的性格,往往在最无助的童年里铸就。对于黄仁勋而言,这段经历发生在他9岁那年,作为移民,他和哥哥被送往美国肯塔基州最贫困地区之一的Oneida Baptist Institute寄宿学校1。他形容那个地方“就像《蝇王》”,一个充斥着问题少年、刀伤与香烟的世界。他的室友是一个17岁的文盲,身上满是刀疤。

小黄仁勋在那里学会了什么?他学会了抽烟(虽然只维持了一周),学会了爬屋顶,更重要的是,他被分配去清洗整栋宿舍楼的厕所。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骄傲说:“我洗了比任何人都多的厕所。”正是这种近乎惩罚性的日常劳动,在他身上刻下了“把事情做到底”的习惯。他与父母失联两年,唯一的联系是寄送录音带,那种深切的孤独感,对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。

然而,黄仁勋将这段痛苦经历称为他骨子里的“受苦基因”。他对罗根坦言,很多人都希望给孩子最好的条件,但那可能恰恰剥夺了他们成功的机会。“只有足够高强度的痛苦,才能让你在面对公司快倒闭的那种绝望时,依然能冷静地去买那台仿真器。”1这一刻,坐在对面的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AI领袖,而是一个从肯塔基泥泞中挣扎求生的幸存者。

生死边缘的赌博:世嘉的善意与RIVA 128的奇迹

即使是今天,黄仁勋依然被一种根植于骨髓的恐惧所驱动。他每天凌晨四点起床,首先要处理几个小时的邮件,“直到焦虑稍微平复才敢下床。”他承认,即使英伟达已是万亿市值的巨头,他仍感觉公司距离倒闭“只有30天”1。这种恐惧并非空穴来风,它源于英伟达那段刻骨铭心的生死挣扎。

1996年,英伟达濒临绝境。他们选错了技术路线,开发的芯片质量低劣,资金链也即将断裂。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与世嘉的游戏机合同。32岁的黄仁勋,在绝望中做出一个反商业直觉的决定:他走进世嘉CEO入交昭一郎(Shoichiro Irimajiri)的办公室,坦白了一切。

“我们的方向错了,我建议你们去找别人做。”黄仁勋回忆道,“但我请求你,能不能把合同剩下的500万美元全款付给我们?”1

这个请求听起来近乎抢劫,但入交昭一郎出人意料地答应了。他不仅解除了合同,还将那500万美元如数支付给英伟达,这笔钱成为了英伟达的救命稻草。

但惊险并未就此结束。拿到这笔钱后,英伟达必须孤注一掷开发新的芯片RIVA 128。然而,他们没有资金购买几十万美元一次的流片测试——这是将设计转化为实体芯片前的关键验证步骤。一旦设计有误,500万美元将烧光,公司便会原地解散。

黄仁勋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:他用仅剩资金的一半购买了一台二手的仿真器(Emulator),甚至卖方公司都已经倒闭了。在没有进行任何实物测试的情况下,他直接致电台积电(TSMC)的张忠谋:“我们要量产了。”张忠谋彼时可能感到匪夷所思——从未流片验证就敢直接量产?这无疑是一场豪赌。

黄仁勋赌赢了。RIVA 128一炮而红,英伟达奇迹般地活了下来。罗根感慨:“如果那个日本CEO当时摇了摇头,今天就没有英伟达,没有ChatGPT,也没有现在的AI革命。”1硅基帝国的地基,竟然建立在一个日本老人的善意、一个年轻人的诚实,以及一次近乎疯狂的赌博之上,这打破了我们对科技巨头全知全能的幻想。

能源的残酷真相:AI的尽头是核电站?

作为AI时代的“筑梦者”,黄仁勋对未来的预判总是带着工程师的冷峻与实用主义。他指出,AI发展的核心瓶颈,不是算法,而是能源。在硅谷普遍倡导碳中和、清洁能源的背景下,黄仁勋却对特朗普的“Drill, baby, drill”(钻油,宝贝,钻油)政策表示了某种程度的认同。他直言:“如果没有能源增长,我们就无法建立AI工厂。”1

他透露了一个令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趋势:未来的算力中心将不再是简单插在电网上的普通建筑,它们甚至需要配套专属的小型核反应堆(SMRs)。这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中的场景,但黄仁勋随口提到了谷歌正在进行的实践(谷歌已与Kairos Power签署协议购买核电)1。这意味着,为了支撑你手机里ChatGPT或Gemini的秒级响应,科技巨头们正在考虑将核电站搬到数据中心隔壁。

黄仁勋的这番言论释放了一个清晰的信号:未来的AI竞争,将不再仅仅是算法和芯片的较量,更是谁能获取更便宜、更稳定电力的竞争。这也解释了为何作为“国家宝藏”,英伟达必须与华盛顿保持如此紧密的默契。

从“通用高收入”到“机器人时装周”:AI时代的生存密码

AI是否会抢走我们的饭碗?这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之一。黄仁勋没有贩卖马斯克式的悲观论,也没有提供廉价的安慰。他提出了一个更具洞察力的概念:通用高收入(Universal High Income),而非普遍基本收入(UBI)1

他用放射科医生举例:几年前,AI教父Hinton曾预言五年内放射科医生将消失。然而,事实是,今天放射科医生的数量不降反升。黄仁勋解释了这个悖论:

“医生的工作不是‘看片子’(Task),而是‘诊断疾病’(Purpose)。”1

AI自动化了“看片子”这一任务,提高了效率,降低了成本,使得医院可以接诊更多病人,反而需要更多的医生来做最终的诊断决策。

这引出了他那个让罗根忍俊不禁的“机器人时装周”理论。当罗根问:“如果机器人把活儿都干了,人干嘛?”黄仁勋回答:“哪怕全是机器人,你也得给机器人设计衣服吧?未来会有巨大的‘机器人时装’产业。”罗根追问:“我要把我的擎天柱打扮得跟隔壁老王不一样?”黄仁勋坚定地说:“绝对的!人类的本质就是不想和别人一样。”1

这个看似荒诞的笑话,实则藏着AI时代的生存密码:如果你的工作是“任务”(Task),如切菜、填表、写基础代码,你很可能会被取代;但如果你的工作是“体验”(Experience)或“判断”(Judgment),如烹饪、设计独特的风格、做复杂的决策,你不仅安全,而且可能会过得更好。未来,我们将生活在一个“功能”廉价如水,但“体验”昂贵如金的时代。他甚至预测,在未来5到10年,AI将大幅缩小技术鸿沟,让普通人拥有超能力,技术将变得更普及,而不是更精英化1

AI不会是天网:一个工程师的务实乐观

面对罗根关于AI是否会产生意识、是否会像《终结者》里的天网一样毁灭人类的终极恐惧,黄仁勋给出了一个非常“工程师思维”的回答,甚至有点给AI祛魅的意思。他认为目前的AI本质上只是一个“通用函数近似器”(Universal function approximator)1

这个词听起来拗口,但说白了就是:它通过海量数据学会了模仿,但它没有感觉,没有“我思故我在”的体验。

“我的狗都有意识,因为它会因为我不理它而难过。但ChatGPT不会。”黄仁勋强调,“现在的AI拥有智能:感知、推理、规划、执行任务。但这不同于意识:拥有体验、感受痛苦、感知自我。我认为AI拥有前者,但不具备后者。”1

对于AI失控的担忧,黄仁勋抛出了一个“点击理论”(Click Ahead)。他认为AI的进化并非像外星人降临那样突然发生,而是像梯子一样,我们每天都在使用它,每天都在踩着它往上爬。AI在进步,我们防御AI的技术(比如网络安全)也在同步进步。

“它永远只是比我们快那一次点击,而不是领先整个银河系。”1

这是一种非常务实的乐观主义。在他看来,只要人类还在参与这个反馈循环,所谓的“奇点”就不会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突然降临。他甚至指出,如果坏人拥有这种技术,我们的军队也必须拥有AI进行防御,未来的攻防将是“我们的AI”对抗“他们的AI”,就像今天的网络安全1

在混沌中冲浪:人性的微光是历史的火种

这场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访谈,描绘了一个立体而复杂的黄仁勋——他既是手握万亿帝国权杖的AI凯撒,也是内心深藏恐惧、童年饱经磨砺的幸存者。他既是擘画未来十年的预言家,也是一个坚持“冲浪”哲学、在混沌中寻找方向的探路者。

他并不试图预测未来所有的变量,正如他所说,他只是在“冲浪”。浪来了,就骑上去;掉下来,就游回去,等待下一个浪。

在这个算法试图计算一切、预测一切的时代,黄仁勋用他那充满烟火气的故事告诉我们:决定历史走向的,并非冰冷的算力或精准的预测,而是人性的微光——是9岁男孩洗厕所时的坚韧,是33岁创业者承认失败时的诚实,是那位日本老人在支票上签字时的一念之仁。这些闪耀着人性的瞬间,才是推动时代变革,引领我们走向未来的真正火种。

引用


  1. 2年内AI生成世界90%知识!老黄2小时重磅访谈「剧透」未来·新智元·艾伦(2025/12/6)·检索日期2025/12/6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