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L;DR:
Meta豪掷百亿收购并重金挖角顶级AI人才,意图在AI竞赛中扭转颓势,然而其超级智能实验室却深陷内部管理混乱、数据质量不彰和核心人才流失的泥沼,巨额资本投入恐难以弥合战略失焦与文化冲突带来的裂痕。这不仅凸显了科技巨头在AI转型中的深层挑战,也为市场敲响了警钟:烧钱并非成功的唯一法门,组织韧性与人才治理同样是制胜关键。
近年来,Meta在人工智能领域的雄心壮志,如同其创始人马克·扎克伯格(Mark Zuckerberg)对“元宇宙”的执着,宏大而又代价不菲。从斥资_143亿至148亿美元_收购数据标注巨头Scale AI,到不惜以九位数年薪在全球范围内“挖角”顶尖AI研究员,这家社交媒体巨擘正不遗余力地追赶OpenAI和谷歌等竞争对手的步伐。然而,这番“烧钱”的猛烈攻势,非但未能带来预期的平稳起步,反而让其“超级智能实验室”(MSL)陷入了管理混乱、人才内讧、甚至不得不依赖对手模型的尴尬境地,一场关乎AI未来的豪赌,正面临“鸡飞蛋打”的风险。
百亿豪赌:收购与背叛的序曲
Meta对Scale AI的投资,最初被视为一石二鸟之计。一方面,旨在获取这家在数据标注领域深耕多年的“独角兽”所掌握的关键训练数据能力;另一方面,更重要的或许是为了招募其年仅28岁的创始人亚历山大·王(Alexandr Wang)及其团队,借以撬动竞争对手AI模型的构建秘密,并吸引更多顶尖人才。1 然而,这笔高达_148亿美元_的交易,在宣布不久后便蒙上了一层阴影。Meta内部研究人员普遍反映Scale AI的数据质量堪忧,其赖以起家的众包模式,在面对日益复杂的AI模型需求时显得力不从心。当AI训练从“低门槛体力活”升级为需要医生、律师等专业人士参与的“高精尖”任务时,Scale AI的传统模式无疑遭遇了瓶颈。
更为讽刺的是,Meta在投入巨资后,却被曝开始“另起炉灶”,转向Scale AI的竞争对手Mercor和Surge寻求数据服务。此举不仅让Scale AI陷入被动,导致其裁员200人,更让外界对其与Meta合作的未来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。Scale AI的新任CEO杰森·德罗格(Jason Droege)将裁员归咎于“市场需求变化”,但这无疑是为一场战略合作的裂痕披上了体面的外衣。而OpenAI和谷歌等昔日客户在Meta投资后选择停止与Scale AI合作,无疑也为这场资本联姻增添了更多耐人寻味的商业博弈色彩。
人心与算法:Meta内部的“七国之乱”
资本的注入和人才的涌入,原本应是为Meta的AI引擎注入强劲动力,但现实却像一出讽刺剧,揭示了组织文化与管理机制的深层弊病。扎克伯格对AI部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重组,将“超级智能实验室”拆分为TBD Lab、FAIR、PAR和MSL Infra四个子机构,意图加速“超级智能”的研发落地。2 TBD Lab由亚历山大·王挂帅,负责下一代Llama模型的研发,被赋予核心任务。然而,这位并无AI研究背景的年轻领导者,其任命本身就让Meta内部的资深工程师感到困惑。更令人咋舌的是,即便是深度学习“三巨头”之一、图灵奖得主、FAIR实验室的负责人扬·勒昆(Yann LeCun),如今也需向这位28岁的“新贵”汇报工作,这无疑是科技界的一道独特风景线,也暗示了Meta在战略重心上的剧烈倾斜。
内部的混乱远不止于此。资源分配不公、薪资倒挂严重、管理方式迥异,让Meta的AI部门成了一个“火药桶”。新加入的AI研究员们,尽管拿着令人咋舌的“天价”年包,却普遍对Meta庞杂的官僚体系感到沮丧,难以兑现的资源承诺更是雪上加霜。而那些原本效力多年的老员工,眼见新来者坐拥高薪与核心算力,自身却被边缘化,薪资待遇远不及新同事,自然心生不满。这印证了中国古语“不患寡而患不均”的智慧,高薪并非万灵药,公平与认同感才是留住人才的基石。
离职潮的汹涌,更是让Meta的AI雄心摇摇欲坠。前OpenAI研究员赵晟佳(Shengjia Zhao)在加入Meta几天后就萌生退意,甚至已签署重返OpenAI的文件,最终Meta不得不授予其“首席AI科学家”的高层头衔才勉强将其挽留。3 前OpenAI的伊森·奈特(Ethan Knight)、阿维·维尔马(Avi Verma),以及来自谷歌DeepMind的里沙布·阿加瓦尔(Rishabh Agarwal)等高调人才,也都在Meta仅仅待了数月便选择离开。更有甚者,有报道指出亚历山大·王本人也屡次与扎克伯格发生冲突,其“态度傲慢、难以相处”的评价,无疑加剧了团队内部的紧张关系。在这样一片“一地鸡毛”的乱象中,Meta不仅面临着外部竞争的巨大压力,更要应对自身内部结构性矛盾的严峻考验。
谁的未来?AI竞赛的资本与文化角力
Meta的困境,是当前全球AI“军备竞赛”的一个缩影。当科技巨头们挥舞着支票簿,以令人咋舌的金额竞逐稀缺的顶尖AI人才时,这场人才争夺战的本质,远不止于简单的金钱交易。它触及了公司文化、组织架构、战略愿景以及领导力等更深层次的问题。
扎克伯格不惜重金投资建设_500亿美元_的路易斯安那州超大数据中心Hyperion,并频繁收购语音AI初创公司,与图像生成新贵合作,无不体现了他追赶AI浪潮的决心。然而,从Llama 4“作弊刷分”的丑闻,到目前内部的混乱局面,Meta的AI战略似乎正从“开源先锋”的光环,滑向“病急乱投医”的泥潭。知情人士透露,TBD Lab已讨论将下一代AI模型“闭源化”,这与扬·勒昆长期倡导的开源理念背道而驰,标志着Meta在战略方向上的又一次重大摇摆。
这场AI竞赛不仅是技术与算力的较量,更是对企业组织韧性和文化适应性的终极考验。Meta的案例警示我们,即便拥有无限的资本和最聪明的大脑,如果内部管理混乱、人才流失问题无法解决、组织文化无法凝聚共识,那么所有的投入都可能化为泡影。AI的未来,或许属于那些不仅能驾驭前沿技术,更能精妙平衡人才激励、文化融合与战略执行的企业。对于扎克伯格而言,如何在AI的“超级智能”之路上,避免重蹈元宇宙烧钱不讨好的覆辙,无疑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挑战之一。Llama 5能否力挽狂澜,将Meta带出这片泥沼,眼下看来,仍是一个悬而未决的“TBD”。